不学习传统文化得胃癌？被骂过的女德班卷土重来了

女德班近年来沉渣泛起，不仅是古老愚昧思想的复活，而且折射出当下社会的一些深层次问题。水面下的那部分冰山更值得重视。唯有正视，才有可能找到应对办法。

文 | 子 兮

女德班又来了。或者说，女德班从来没有走过。7月25日，曾开办“女德班”的辽宁抚顺传统文化研究会于山东曲阜举办夏令营。课堂上雷语不断：“不学习传统文化就得胃癌”、“戴‘美瞳’的女生不正经”、“肾精流失后流脊髓液，之后流脑脊液”……甚至疫情期间，来自辽宁、湖北等地约70人聚集也无防疫措施。目前，山东曲阜已对此成立调查组。不少网友应该对辽宁抚顺的女德班还有印象。没错，你们去年骂过，前年骂过，大前年也骂过。我刚刚找到一篇自己2018年写过的文章，文章开头是——“据报道，去年被责令关停的抚顺女德班，今年在温州卷土重来，开办亲子夏令营，洗脑未成年女孩……”
这可真是叫人绝望。网络上对于女德班年年喊打，喊的声音多了，有关部门也会介入，关停、整顿等等。可是在现实中，女德班似乎永远不缺市场和受众。疫情都拦不住他们招生的步伐，这些家长宁可冒着感染新冠病毒的风险也要让孩子学习“不学习传统文化就得胃癌”、“戴‘美瞳’的女生不正经”这些理论，到底是怎样一种精神？恰在这几天，有网友发现，在河南省巩义市夹津口镇之朴中学操场一侧的“重塑青少年青春”主题宣传栏内，赫然出现“女德”内容，诸如：“贞洁女子的后代更聪明”“女性穿着暴露的危害”“婚前性行为的危害”“‘下流’就是脑脊髓往下流”等等。当地回应称，宣传版面系村民刑某私自安装，该非法版面已拆除。中学宣传栏称“贞洁女子后代更聪明”  图片来源于网友爆料女德宣传不是官方行为，让人稍微松了一口气。但是一个普通村民竟有如此“觉悟”和执行力，则从一个侧面说明，以伪科学为宣教工具的“女德”思想已经深深渗透进我们社会。其实，即使在网络上，“所有人对女德思想深恶痛绝”也是我们一厢情愿的假象。拥护女德思想的大有人在，只有在知识精英掌握话语权的某些社交平台，才会有对女德思想人人喊打的景象。换个平台可能就不一样了。比如我在某社交平台赫然发现，前述女德宣传栏的新闻下边，跟帖大多是支持的：“这个宣传没错，支持”“学校就该这样宣传，既有科学依据又切合伦理道德有什么不好？干嘛躲躲闪闪？”“别管道理对不对，在学校宣传栏放这个我就觉得很正常”等等。我现在觉得，这些女德支持者的心态是值得了解的，因为光是痛骂并不足以让他们改变想法，而顶多让他们沉默。但是，在舆论场某处沉默的声音，会在其他地方冒出来，因为这些人的内在诉求是不变的。若有毒的土壤不治理，恶之花便会持续开放。“中学宣传栏称‘贞洁女子后代更聪明’” 新闻下面跟帖据我观察，女德思想的拥趸和他们的诉求大概分两类：其一，某些教育无能的父母，渴望抓住他们的孩子。现代社会的形态、观念、风尚每时每刻都在快速变化，很多父母鉴于个人的经验、学历和视野，已经没有能力为他们的孩子提供指导。但是他们又怕孩子“学坏”或者脱离掌控，所以不惜从外部世界抓住任何一根稻草。女德思想中的伪科学内容，就是为宣教的效力服务的。因为在现代社会，似乎只有“科学”的帽子才能吓住人。其二，某些婚恋无能的男性，渴望抓住他们现实中或者想象中的伴侣。在城市化的过程中，出现了一大批底层剩男，有些人即便找到了对象却又面临分手、离婚。这些失意者将自身婚恋失败归结于女性的堕落，于是投向女德思想的怀抱，希望以之来规训他们想象中的潜在伴侣。总之，需要认识到，女德班近年来沉渣泛起，不仅是古老愚昧思想的复活，而且折射出当下社会的一些深层次问题。我绝非主张“存在即合理”，而是想要提醒，水面下的那部分冰山更值得重视。唯有正视，才有可能找到应对办法。女德是一种绝对错误的解决办法，但是其拥趸面对的问题却未必都是虚假的。关键词